小提琴家維瓦爾第在Danieli創作出《四季》,強尼·戴普與安潔莉娜・裘莉的《色遇》也在此拍攝。沿著14世紀的金色樓梯走下去,劉亦菲不由感嘆,“站在這裡,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。”
嘆息橋、聖馬可廣場、貢多拉、哥倫比娜面具……這是世界上唯一沒有汽車的城市,文藝復興的印跡在這裡隨處可見。無數影視劇裡,威尼斯都是浪漫的存在。去威尼斯前,劉亦菲做了不少功課,它如何集合了人類智慧變成水城,以及,那個悲傷的預言——80年後的威尼斯將會被淹沒。到達後,她依舊興致不減,拉著導遊問問題,看到什麼就拍下來。後來,她還特地去了一趟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鄉,一個距離威尼斯很近的小鎮。
近些年,劉亦菲是否感覺到自己來到了新一重天地? “有過的,但還在探索當中。人不是恆常地只處於一種狀態中。拍戲這麼多年,有時我也想找到符號和節點,說自己頓悟了,但細細想來,過去只是打了深的地基,讓我可以有層次地看待事物和感受。”她說。
14歲出道至今,劉亦菲親歷與見證了許多變化,如今更多的體會,是“主動性”。初時的主動,是嚮往和尋求機會,近些年,則變成找到內在力量。時間的成就,如蓮花次第開放,緩緩起效,“無論永恆還是瞬間,都不來自所謂靈感或者恩賜,確實需要自己探索,自己體察,自己面對。”
“不管對世界的探索,還是對自己的探索,我都還在向前走。”作為演員,劉亦菲更常常面對這類母題:表演是探索別人的人生,但反之,長期身處戲劇世界,也會投射到自己的人生。
但劉亦菲當然面對過誤解,以及無論是行業還是環境的激烈變化。外界風云如何變幻,她彷彿心中總有定數。 “我確實不太會抱怨,但我最堅持的是自己的主動性。機會也好,專業性也好,這些總掌握在自己手裡。”
自然也面對過挫敗和疼痛。 “疼痛,每個人都有過,不用細數。你看到了'新大陸',想要直面挑戰,不想放任自己,不想讓自己'僅僅是現在這樣',就必然會有。一旦你面對它,開始走上那條道路,就特別有意義。”
“就像演戲,每一條都不一樣。沒有什麼東西是恆常不變的,但在變化中,不能臣服。在越來越快的時代節奏中,有時也會受到影響,但我還是願意讓自己警醒一點,沉下去一點,這可能更鼓勵我。”
在微博上,劉亦菲就《玫瑰故事》發了一句話,“故事開啟,愛我所愛,不被定義!”進一步說起,“是這個時代也好,20年前、100年前也好,未來50年也好,人的內心,對真實和人性中最寶貴的東西的嚮往和珍惜,才是最重要的。我希望它不被流行破壞,不被其他掩蓋,因為那才最有光芒。”
“我也不是一直都這麼勇敢,但我覺得還是要純粹一點。別人可能告訴你應該這樣那樣,但最重要的還是勇敢做自己,讓自己的能量百分百地釋放。這才最珍貴。”
“不,反而我是完全清醒的。”《夢華錄》裡,趙盼兒為救姐妹宋引章騙周舍的那一場戲,劉亦菲其實很清楚自己的表演。 “沒有什麼東西是別人能安在你身上你再去演的。那會沒有‘你’,沒有靈魂。”
“清醒有時對演員很重要。表演,完全沒有任何自戀的成分,要客觀地、坦誠地面對表演的狀態。”
當天拍了五六場戲,和周舍的那一場,攝影機用了肩扛。劉亦菲說自己幸運,導演楊陽“懂我”,那場戲,有三台攝影機,無論什麼角度的表演,都能拍到,她被給予了安全的發揮空間。 “這就不會限制演員的表演,所有即興的東西,都能捕捉到。
初始,肩扛還不是常態,這場戲後,從導演楊陽到攝影到劉亦菲,都習慣了這個方式。 “攝影師後來說,無論向左走還是向右走,我隨時、機動、走!我也發現,這可以做,還很出效果。”直至後來,同組演員有時問劉亦菲,下一場戲,你準備怎麼演,導演楊陽玩笑又認真地說,別問她,讓她自由發揮。
這一時說起《夢華錄》,記憶紛至沓來,劉亦菲的語氣裡也滿滿是留戀與歡喜,“楊陽導演很自由,很到位,沒有炫技的感覺。”
每場戲都是重要的,每部戲也是。這些年對角色做前期思索、做案頭工作,在劇組中碰撞出火花,是劉亦菲總願分享的樂趣。她願意深入、精進地去琢磨演技,去因即興而點燃,會被角色的層次展開而帶動,“演員最好的表達還是作品”。
她願意分享表演帶來的細微感受,但若不被問起也不急於表述;你以為她總是穩如磐石,說起某個話題,她卻下一秒笑得快要從電話那一端跳到面前;問她,內驅力到底是什麼,她開玩笑,“永動機嘛,內驅力當然是因為熱愛!”
生活裡,她有能量高低期;遇到一些事,她會是急性子;有時“聊開了”,她也能和偶遇的餐廳老闆滔滔不絕。劉亦菲說,這才是常態——人是不完美的、豐富的、多面的,階段性的,不想被神化的,不該被矯飾的。劉亦菲像是走出去,走到了更遠處的那個人,她曾經說過,“外界只是一個引導,只是一座橋樑,沒有什麼不可以,就看你願不願意、敢不敢接納一切,活出真我。”
然後我們聊到“留白”時,劉亦菲思忖了片刻。 “心里特別滿的時候,說真的,其實容易留白。而且,靠近真理的東西,我有時覺得很深邃,就會不那麼著急去定義它。”她說,“那個東西長出來了後,會有自己的生命力。但如果刻意地去留白,就造作了。”
拍《去有風的地方》的時期,讓此刻的劉亦菲再次回憶,“我都不一定能演成當時的樣子了。'放下表演'的表演,'沒有劇情'的劇情,會容易讓我們的狀態垮掉。”
“《有風》沒有特別大的事件和矛盾衝突。”她說,“就因為這樣,你一直不能停止感受。當時整個劇組都特別值得稱讚,還拍出了不一樣的感覺,有生活的質感。”
然後,劉亦菲逐步地說起,暗線是如何埋藏在台詞中,故事框架裡有怎樣感性的基調,雖然大家拍攝時間有限,但每個人也都演出了有生命力的真實感。
《有風》在大理、鳳陽邑和沙溪拍攝,劇組在沙溪待了月餘。劉亦菲說不清楚小小的沙溪是有什麼吸引了自己,“最後我對大家說,給我半年時間,我能天天待在這裡。”
沙溪有一段很長的公路,平時過往車輛寥寥,拍攝收工後,不管再累,劉亦菲都會在那段路上慢跑,“有時候跑上癮了,一直跑一直跑,結果後來發現,這裡畢竟是高原,跑了一段時間,心肺功能變得很好!”
還有一次,她去了一家小小的酒吧,“它有點像《魔女宅急便》裡的場景,有點動畫片裡的感覺。”那天晚上,她就和老闆一直聊了下去,“我覺得那裡的人都很有故事感。”她也遇到過不那麼如意的旅行,過去就過去了,並不掛心。 2023年,劉亦菲是忙碌的,有許多工作在推進。進組《玫瑰故事》之前,她度過了一段稍微空閒的時間,“算是個小假期”。
好玩的是,她本來非常期待坐貢多拉,拍攝前還說工作結束後,要找一天和團隊每人一艘船地體驗一下。但拍攝那天,遊人如織,為了場景漂亮,船被拉到了較為空曠的港口,有風,起了浪,小小窄窄的船兒搖搖晃晃,劉亦菲敬業地拍完了。 “好了, 沒有下一次了,可以了!”
餘音未消,談話結束於哈哈大笑。劉亦菲流露出不經掩飾的快樂:那些快樂,存在於意料之外被美麗撞擊和現實撞擊的旅途中;存在於每一部戲和角色創造的發生中;存在於發現家裡的寵物貓樂樂沒心沒肺“原來是個豬咪”中;也存在於,對自我的探索,對世界的探索中,由內,也及外。 “還是會有起伏,但根本性的東西不會懷疑,走下去,貫徹心裡的堅持,那些,總是快樂的。”
攝影:于聰
造型:KIDD JI
化妝:壯志
髮型:陳濤
撰文:孫三好
編輯:JIAWEI
設計:SHU
現場製片:IMAGO COMMUNICATION S.R.L.
聯絡編輯:SISSI CHEN
攝影助理:張軍、王一迪、李有為
時裝助理:GRETA
場地鳴謝:HOTEL DANIELI, VENICE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